美文 | 米

米是个好东西,特别是大米,是南方绝多数人舌尖上的主食。米有好多种,主要有大米、小米、粟等。大米分籼米、粳米和糯米三类,统一都叫粮食。其实粮食的内涵与外延很多,只不过江南人更习惯把粮食叫大米。大米,米之大者,由此可见大米的地位。



记得困难时期我是吃过糠粑的,算算年龄,也不过五六岁。我问大哥,他说我的确吃过。我还记得那滋味,像沙子,割口。如果不是用大米掺合,恐怕就很难咽下了。

相信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都吃过苕丝饭。就是把红苕刨成丝,与大米一起煮,吃起来饭不像饭,苕丝不像苕丝,难咽得很,但比起糠粑,简直一个天上,一个地下。记得那时我八九岁,家里人多,劳动力少,凭工分分粮,家里老是超支。母亲煮饭时,一摸米坛,总是愁眉苦脸。我曾经见她拿着升子,左邻右舍,东借西借,说孩子多,吃不饱之类的话。多年前我还就此写过两首诗,一首《米坛》,一首《淘米》,分别用母亲摸米坛与淘米的动作表现粮食的艰难与母亲的无奈。我还记得读书时向姐夫家借过粮。那时在学校蒸饭,自己带米,米吃光了,捎个信,大姐就把米送来了。



说起大米来,不由得说起谷,因为谷就是米的前身。只不过把谷的皮脱光了,就出现白花花的大米。捡谷与磅谷是两个和米有关的词。那时的田地都是公家的,稻谷集体播种,集体收割。收割后把稻穗放倒在田里,暴晒一个日头再收起,用打过的稻穗揪成绳子扎捆,扎成捆的叫草垛。两捆草垛用冲担一挑,浩浩荡荡的草垛大军便走在乡间的小路上。稻谷收走后,田野一片空白,留下整齐的稻茬,就是把有谷子的一头割了,剩下接近地面的一部分。稻茬之间,如果还留下稻穗,就是收谷时遗下的,或者是草垛离开时丢下的。我们这些小家伙跟在人家屁股后面,一阵抢,一把齐刷刷的稻穗在手上就变得沉甸甸了。回家交到父母手上,脱粒,变成口粮,贴补超支留下的空缺,这就是方言所谓的捡谷。再说起磅谷,其实就是交公粮。我记得大队部的粮站在熊家岭大队部,从老家拐两个坡上三道岭就到了。记得有次跟在父亲后面,他挑大箩筐,我挑小箩筐,去大队部磅谷。一路上,他没有歇伙,我却歇了十余次。

小时候,我经常挨打,都是与吃饭有关。饭添多了,吃不完挨打;吃完饭后,碗里留饭粒挨打;吃饭前敲碗也挨打,说是再穷也不要敲碗,因为敲碗的人就是不愿劳动的乞丐,就是好吃懒做的人,宁可饿死,也不能做乞丐。

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,改革的浪潮首先从农村掀起,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走进千家万户,我家也是受益者,不仅分到自家的田地,还可以开荒种粮。记得父母在五龙坡上开荒种出的麦子蒸出的老面馍那个香啊,至今还在舌尖回荡。

如今,食不果腹的生活早已成为过去,大米不再仅仅是盘中白花花的米饭,人们把它做成五颜六色的花式食品,天然有机健康米,成为绿色天然新“食”尚。“米”这个象形文字蕴含的诗意,让人们的饮食日常变得越来越美好。

来源:赤壁市作家协会

作者: 李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