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知识科普】公众心理防疫自助手册——医护人员

人群八:医护人员

问题1:每次轮班下来,我都觉得身心俱疲,看到同事因为出现疑似症状被隔离,我总感觉心跳加速、烦躁不安,害怕自己被感染,不知道怎么办?

你很敏感地觉察到自己的情绪,这一点非常棒,能够提醒你及时地调整自己。实际上,面对特殊疫情,我们每个人都会产生焦虑、担心、抑郁等情绪,这些情绪是特殊时期的正常反应,勇敢地拥抱它们,随着疫情的缓解,我们的这些情绪也会慢慢缓解。

很多医务人员都分秒必争投入战斗,就是不吃不喝、不眠不休,也要把手头的工作干完后再休息。这些情绪的产生是在提醒我们需要休息,需要给自己的身心喘息之机。

试着给自己10分钟时间,闭上眼睛,调整呼吸,关注你的呼吸,关注你的身体,给自己10分钟好好放松自己,给自己加油鼓劲。有一些冥想及身体放松的训练也可以帮助到你。

问题2:大家都太忙了,没有时间交流,吃饭都要分开,心里总是感觉不踏实,感觉很孤独,怎么办才好啊? 

非常能理解你的感受,特殊疫情的影响,我们和领导、同事及家人往往需要保持物理上的距离,而物理上的距离、缺少语言交流往往会带来心理上的距离。所以,特殊的时期更需要我们和我们身边的人抱团取暖,建立有效的社会支持系统,多跟领导汇报、多跟同事交流、多跟家人沟通。实际上你知道么?在人与人交流的过程中,非语言信息的力量比语言信息更有力,一个加油的手势、一张留言的纸片就能给彼此支持。另外,网络时代也解除了实际距离的隔阂,视频电话给我们带来的心理安慰比普通电话或文字更好。

也许,你可能会认为这么紧急的时刻哪有时间注意人际关系,实际上,温暖的人际关系、稳定的社会支持能够给我们后续工作提供有力的保障,给我们带来源源不断的力量。

问题3:我收治的病人昨天各项指标还较稳定,怎么今天加重了,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,感觉不相信自己了,怎么办?

看到本已好转的病人情况再次恶化,你觉得特别挫败,有点怀疑自己的专业能力,怀疑对抗疫情的能力。你很希望有对症的药物出现,你很希望严重的病人能好转、轻症的病人能早日出院。实际上,新型冠状肺炎病毒对于所有的医生来说都是新的、特殊的、陌生的。对于陌生的情况,我们以往的应对方法都不那么有效,所以,我们需要重新评估我们的应对方式及专业角色。我们需要认识到这是新的、紧急的状况,我们以往的经验不能够完全解决面前的困扰,我们需要重新评估我们的职责、任务及能力,我们需要重新寻找应对当前问题的资源。我的病人病情发生了变化,我可以向谁求助,我和谁可以组成一个团队,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,我的背后有全国的医护人员、有全国的科研人员。

学会不用事后诸葛亮的方式苛责自己。无论在抗击疫情的特殊时期,还是在平时,无论在哪行哪业,我们的工作从来都不可能尽善尽美,尽管我们希望那样,却发现总会有不如意的时候,我们只能在权衡利弊后采取当下认为最合适的举措。用事后诸葛亮的方式要求已经发生的事情不仅于事无补,还会伤害自己,让自己做不好接下来的工作。所以在此种情况下,需要的不是苛责自己,而是学着提醒自己,接下来怎么照顾好自己和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。

问题4:家人发烧了,会不会是被我感染的,家人需要帮助而我无法及时出现怎么办?

你现在非常内疚和自责,你觉得自己没做好爸爸或妈妈,儿子或女儿的角色。实际上,内疚往往就是由我们可以做的和我们之间的不平衡带来的,你觉得你应该在家人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出现,你觉得你不应该是给家人带来困扰的成员。在这样的特殊时期,我们每个人的角色都会发生突变,我们每个人既是家庭的一份子,更是医护人员的一份子,我们的专业角色排在我们身份角色的第一顺位,这个时候国家和病人更需要我们,我们义不容辞。

其次,我们可以和家人一起寻找有力的资源,我可以为家人提供哪些能力范围内的帮助,可以寻找到谁能帮助到自己的家庭。比如,家里被隔离,没有菜了,可以寻求社区人员的帮助,他们比我们更善于解决这个问题。

问题5:目前医学资源都投到疫情一线了,可是普通人还是会生病,但因为资源和设备有限,不能像以前一样得到及时医治。看着觉得很难过,很无力。

很多人选择这个医生或护士这个职业是带有“救济苍生”的使命感的。所以看到自己不能帮助病人,会感觉到难过甚至自责。医院是一个非常展示人性的地方,生老病死都在这里发生,人性的脆弱、强烈情绪的也往往发生在这里。而医护群体的“同理心”普遍比较高。同理心是指站在他人角度理解他人的世界的能力,也就是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。正是因为有很强的同理心,医生和护士得以去及时、有责任心地完成工作,甚至很多时候超乎本职工作地去奉献。这是一种可贵的品质。但带着同理心大量目睹人的不幸遭遇,也会使医护人员遭到创伤,同理心枯竭。所以需要及时调节,比如接受帮助的有限性、定期的宣泄、适当的隔离。当然大众也需要给予医护人员理解和关心。

问题6:现在各方面压力大,回到家有时会因小事对家人发脾气,一次听到在老家的爸爸出门还不戴口罩,气得教训了他很久,但事后觉得非常自责。不知怎么调节? 

当前情况下医护人员面临很多压力,比如被感染的风险、超负荷运转工作的疲惫、安抚焦虑的病人等等,这些会对人的情绪产生影响。情绪就像一个有弹性的气球,如果积压的能量多了就需要“放气”处理,不然可能以爆发的方式表达。所以要有一些情绪调节的方法或渠道。疫情当前,也要给自己一些“关爱情绪”的空间,可以和同事“吐槽”宣泄,也可以通过拨打一些心理援助热线或参加小组来释放压力。同时,如果“发脾气”的事已经发生,也无需过度自责。和家人之间的关系属于亲密关系,好的亲密关系应该也是可以涵容冲突、愤怒的,同时在心有余力的时候再去处理其中的不满。很多时候,这里面的“发脾气”背后是对彼此的关爱和担心。当下一次对方出现情绪不好时,我们也可以回以理解和抱持。这本身也是亲密关系宝贵的地方。

问题7:我是其他科室的护士,现在还没有到一线抗疫去。轮休时本应做一些工作,如总结计划工作,但是没办法静下心来,什么也做不了,感觉烦躁怎么办?

这种情况可能是虽然人在休息期间,但心理还是处于应激反应状态。写工作总结或计划属于认知活动,很多认知活动需要专注力、记忆力等认知功能。人在产生应激反应时,人体会调动我们的资源重新分配到重要的器官(如心脏、肌肉)以随时战斗,所以就会把供给大脑的血液减少,从而影响认知功能。一方面不能投入到一线工作,另一方面也不能专注地做些“有益工作”的事,时间不知不觉消磨掉,会让人烦躁。这时候其实我们需要关照自己,允许自己放松,尝试一些不那么费脑的活动。比如可以放松娱乐一下,看电影看闲书或者电视剧。关照好自己,等到上前线时以更好精力投入,这本身也是贡献。

问题8:十几天前,我和同事一起在抗疫一线工作,同事感染被隔离,风险未知。我现在一切都好,感到很内疚,如果我当初多承担一些工作,或许同事就不会被感染了。

心理学上有种现象叫“幸存者内疚”,是指经历了灾难性事件,幸存下来的人会内疚,觉得自己对共同经历者的不幸负有责任,或者对自己的幸运心怀歉意,甚至觉得自己不配活下来。内疚是一种很消耗心理能量的情绪,可能还会衍生出抑郁、愤怒等,如果没有得到妥善引导和释放,对人的身心影响都很大,极端情况下可能会导致幸存者的自我伤害行为。需要对这种情绪进行处理,比如向亲近的人或咨询师倾诉自己的感受、给不幸遭遇者及其家庭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,或者做一些哀思的工作等。

问题9:在重症监护室工作一段时间,工作时觉得还好。可休息时,不经意间想到手术中的场景、病人的样子,晚上会做梦或惊醒,这是怎么了?

这可能是出现了创伤后应激障碍(PTSD)。它是指个体遭遇或目睹一些重大的刺激,超出心理承受能力后出现的身心反应。创伤后应激障碍典型的反应有:

(1)闯入性记忆,在清醒或睡眠时,创伤记忆强行进入脑海,以闪回或噩梦的形式重现当时的事件场景。

(2)躲避反应,个体努力避免回忆经历过的创伤,努力不去接触与创伤事件有关的人物,埋藏起原本关心的人和事物的情感,和他人保持距离。

(3)高警觉性,比如容易受惊吓、紧张不安、对小事反应过度,注意力不能集中等。如果长期处于创伤后应激障碍中,会给身心带来很大负面影响。

因此,如果出现类似反应,要引起重视,注意以下两个方面:

一方面,在工作过程中,只要有可能就尽量减少与刺激的直接接触;

另一方面,寻求社会支持,可以与能理解和支持自己的亲友交流。必要时寻求专业帮助,现在很多疫情心理援助热线都已经开通,与专业人员的沟通能帮助我们较好地从创伤中恢复。


来源:湖北日报